参天古树，大自然颁发的勋章

参天古树，大自然颁发的勋章

       73岁的村民王先德站在一棵巨大的油松下，用瘦弱的胳膊去环拥这棵大树，骄傲地说："要两个大人才能搂住，几百岁了，哪个砍它哪个犯罪。"
       像王大爷环抱的这类大树，在曾家湾有好大一片，数百年来一直温情地环抱着这个只有20来户人家的小山村。当地老人称它们是"左青龙右白虎"，忠诚地守护着曾家湾的风水，对这些大树充满了敬畏。
       曾经在村里读过四年私塾的王先德老人说，他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在树林里玩耍，再调皮的孩子也不会用镰刀在上面乱刻乱画。因为敬畏，这些大树在大办钢铁年代没有被砍了炼铁，也没有在市场经济的今天被伐了卖钱。
       前两年，山外有几个人跑到这里割树胶，湾里的青壮年大都出去打工了，王大爷和村里的几个老人挺身而出愤怒地夺下了割胶人的刀具，割胶人说又不是白割，付钱的。大伙更气愤了，给钱就什么都能干吗？一位老人还将对方的钢锯掰成了两截，割胶人被他们决绝的神情吓得落荒而逃。
       老人们说，只要我们人还在，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能打这些大树的主意！
       村口的老树更是曾家湾作为家乡的标志，村里的年轻人外出打工上学，村民都要送到村口的老树下，游子归来，远远地就能望见亲人在家乡的大树下守望他。他们知道许多乡村没有保护好大树，为了一笔不菲的木材钱，轻易地将祖辈留下的老树伐倒卖掉了，以致它的村民聊天聚会没有了树荫的庇护，游子从此也没有了和家乡告别的地方。
       在记者看来，这一排排环绕着村庄的参天古树，宛若大自然颁给曾家湾的一行勋章。
       王先德老人坐在自家的院落里，每天一抬眼就能看见绿云般的古树，他可以泡一壶山茶，静静地看上老半天。
       他说，父母也在那些树下。
 

四十岁，终于看到山外的大世界

       王先德老人永远忘不了他三年级获得考试第一名，回家高兴地给他父亲看奖状时的情景。
       "病重的父亲大哭起来，他摸着我的头说，你学下去是会大有出息的，可惜爸爸看不到你那一天了！"
       王大爷回忆这一幕的时候，眼泪也出来了。
       他一直内疚，父亲当年只是患了痢疾，这病放在今天很好治，可是由于深居三省交界大山环抱的地方，交通极为不便，求医困难，便一直拖着。当年仅有十来岁的他翻山越岭赶到山那边的木子店请郎中，而郎中出诊要坐轿子，家里没钱请不起。父亲很快离开了人世。
       两年后，也因为交通不便，他患病的母亲重蹈覆辙：村里人用担架轮流抬着她，星夜打着火把赶往山外就治，无奈山高路远，半路上就停止了呼吸。
       尚为少年的王先德成了孤儿。
       上个世纪80年代，曾家湾才有了一条通往外界的小路，四十来岁且快作祖父的王先德，迫不及待地要看看外面的世界，一心要去逛逛村里人多少年来只是口口相传的大武汉。他找了一个亲戚作伴，几经周转来到了武汉市，"逛了中山公园，还逛了中山大道、解放大道，参观了长江大桥，"他兴奋地说，在武汉逛了三天才意犹未尽地回到曾家湾。
       问他对武汉印象最深的是什么，他说长江、大桥。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宽阔的一条大河，更没有见过高得让人眩晕的大桥，长龙似的火车还能从桥上隆隆地走，震得大桥都抖。
       当我告诉他，武汉已有好几座大桥了，希望他再到武汉来逛逛。
       老人爽朗地笑道：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想看三峡大坝。孙儿也在宜昌工作。